开年以来，资本市场似有复苏迹象。国内外，多家保险机构在探索上市事宜。近日，互联网保险科技平台元保公司传来美国纳斯达克上市消息，拟发行不超过64,500,000股普通股并在美国纳斯达克证券交易所或纽约证券交易所上市。

国外方面，申请IPO的公司更不在少数。专业财产险公司Bowhead Specialty Holdings、纽约金融技术服务公司Synechron提交了IPO申请，印度线上保险科技公司Digit Insurance IPO计划获印度监管机构批准…

然而，资本市场也并非一直阳光普照。截至目前，在已经上市的保险以及大健康科技公司中，多家公司迫于经营、股价等方面的压力，已经退市或面临退市风险。美国联邦医保Medicare Advantage公司Clover Health的问题在于，保险业务的规模较小，因此，影响了其“数据驱动护理”的核心业务模式，非保险业务在退出联邦医保责任医疗组织ACO REACH后，增长的空间也有限。糖尿病数字疗法公司Better Therapeutics的问题在于数字处方疗法在商业化道路上的多重阻碍，包括商业化周期长、支付不强。医疗管理和电子病例公司Veradigm则因为财务造假问题，面临股东起诉。

Clover Health：规模较小重创“数据驱动护理”的核心业务模式，面临纳斯达克退市威胁

4月底，由于股价连续30天跌破每股1美元，纳斯达克再次警告Clover Health，该公司可能会被退市。该公司有180天的时间，重新获得纳斯达克合规性，即9月30日之前。Clover表示，将考虑重新获得合规性的所有可用选项，包括反向分割股票。

事实上，在2023年的同一时间，Clover Health也收到了类似警告，随后该公司报告称于7月份实现合规，于是免于退市风险。

Clover Health于2020年10月通过与特殊目的收购公司Social Capital Hedosophia Holdings Corp. III合并上市，估值为37亿美元。

在上市后，Clover Health股价在2021年底达到一个高峰，为16美元左右，此后在2021年6月达到15美元的次高峰，这之后一路下跌。进入2023年，Clover Health股价在8月份达到1.5美元左右的峰值，在多个时间段，都低于1美元。

Clover Health成立于2014年，是一家用数据分析方法为核心来做健康险市场的保险公司，该公司在11个州提供联邦老年人医保Medicare Advantage产品，特别是慢病人群，通过技术驱动的方法，强调人工智能和数据分析，增强医生的能力和医疗服务。

围绕Medicare Advantage产品，Clover Health在护理、医患协调等方面进行了一系列布局。例如，2017年，Clover Health针对居家成员推出了一项家庭初级保健计划。

2018年，Clover Health与应用程序开发商MindMate合作，旨在维持或改善老年人的认知功能。2019年，Clover Health成立生物制药公司Clover Therapeutics，利用收集的成员数据，研究和开发与年龄相关的慢病疗法。

尤其是，Clover Health创建了一个机器学习软件平台Clover Assistant，为初级保健医生提供护理建议，并提醒他们医疗事件，例如患者是否已领取处方药。该平台汇总健康信息，并将其与机器学习过程结合使用，向护理提供者提供建议。

2021年4月，Clover Health开始作为美国政府的直接签约实体运营，直接签约实体是一种价值医疗组织（ACO），更加关注受益人的特定医疗需求。目前，这一模式已经更改为ACO Reach。通过这一安排，Clover Health能够与采用按服务收费的医生谈判合同。据悉，将近一半的Clover Health会员是通过这种方式获得的。

从财务表现来看，2024年第一季度的财务数据显示，Clover营收同比增长 8%，达到3.47亿美元；GAAP持续经营净亏损为2320万美元，较2023年第一季度的7970万美元亏损大幅收窄；调整后 EBITDA 盈利为680 万美元，上期亏损3750万美元。保险MCR继续改善，为77.9%，2023年同期为86.6%。销售、一般及行政费用同比下降18%，至1.038 亿美元。

虽然财务数据看上去尚可，但无法掩盖Clover Health的几个问题，包括保险业务的规模较小损坏以数据驱动护理提升的核心模式以及非保险业务的大批会员流失。

保险业务上，虽然也提供Medicare Advantage、似乎抓住了美国老年人市场增长的趋势，但Clover Health的市场布局相对较小，仅在5个州开展业务，采取的是在每个州、每个县提升渗透率的方法。这一点决定了，无论是在营收、还是在会员数量上，Clover Health的扩张都相对有限，增长性不佳。

基于这一点，Clover Health所能获取到的用户数据也会有限，这又会影响医生助手Clover Assistant的表现，毕竟后者生成通过积累老年人数据，达到提升护理、降低理赔的作用。这也是为什么，Clover Health要参与美国联邦医保责任医疗组织ACO REACH的原因。

而在非保险业务上，此前为了扩大能辐射到的会员，Clover Health加入了ACO REACH，拓展到Original Medicare，增加了Clover Assistant 管理下的会员数量。但是，这一业务的盈利性前景不佳，目前该公司已经退出，预计将失去约一半会员。这对Clover Health的保险业务和非保险业务是“双杀”。

因此，综合这些来看，后续Clover Health的发展不会明朗，退市可能只是败走的第一步。

糖尿病数字疗法公司Better Therapeutics：

处方数字疗法的惨败宿命

另一家已经退市的公司是Better Therapeutics。Better Therapeutics是一家糖尿病数字疗法公司，于2021年4月通过一项特殊目的收购公司交易上市，估值为1.87亿美元。

上市后到2021年11月，Better Therapeutics的股价维持在10美元左右，此后一路下跌，在2023年3月低于1美元，此后基本上未能突破1美元。

2024年3月，Better Therapeutics宣布逐步结束运营、裁员并寻找剩余资产的买家，面临着从纳斯达克退市的威胁，而董事会也决定退市。

Better Therapeutics提供一系列治疗糖尿病、高血压、高血脂、代谢功能障碍相关的脂肪性肝炎等疾病的处方数字疗法。

从发展的历程来看，Better Therapeutics面临的一系列问题包括现金流、产品商业化缓慢，这两者相互作用，共同加剧该公司的处境，致使其走向破产。

处方数字疗法从研发到商业化，需要很长的周期，而这背后需要足够的现金流支撑。在未实现产品商业化之前，Better Therapeutics已经面临现金流问题。于是，公司于2023年3月裁掉了约35%的员工，作为延长现金流计划的一部分，并考虑将员工重心从研发转移到商业化。

这之后的2023年7月，Better Therapeutics治疗2型糖尿病的AspyreRx疗法实现了商业化，获得FDA重新批准。该疗法涵盖互动治疗课程、技能培养模块、每周目标设定和跟踪。该疗法由医疗保健提供者以90天为增量开出处方，并通过每周分步过程，以数字方式提供。这也是截止破产，该公司唯一实现商业化的一款疗法。

然而情况似乎并未好转太多。到2023年年底，该公司宣布全公司范围内减薪，并采取其他措施维持正常运转，包括寻求与保险公司达成合作。

此后，Better Therapeutics宣布与Glooko合作，帮助推动AspyreRx的采用。2024年3月初，该公司计划通过1,400家联邦认可的医疗中心提供该计划，向录得100万张处方的目标迈出一步。

从其财报来看，2023年第三季度，Better Therapeutics运营费用为530万美元，其中研发费用为180万美元，较2022年同期的550万美元削减约三分之二；营销费用为140万美元；一般和行政费用为210万美元。

虽然未披露营收，但该公司实现净亏损590万美元，大致可以估算营收为60万美元。整体来看，Better Therapeutics体量很小，营收较费用相比，仅相当于约1/9。

由此可见，Better Therapeutics的一系列举措可能最终都是回天乏力。本质上，Better Therapeutics的倒闭延续了另一家同类公司Pear Therapeutics的破产之路，是数字处方疗法的宿命使然，揭示的是数字处方疗法在研发、商业化、获批以及支付意愿上重重受阻。

医疗管理和电子病例公司Veradigm收到退市通知

Veradigm前身为Allscripts Healthcare Solutions，为医生诊所、医院和其他医疗保健提供者提供执业管理和电子健康记录(EHR)技术，还提供用于患者参与和护理协调的产品以及财务和分析技术。据称，该公司拥有超18万医生用户，产品覆盖2,700家医院和13,000家扩展护理组织。2023年1月，该公司正式将名称从Allscripts更改为Veradigm。

因未能及时提交财务报告、召开年度股东大会，2024年2月28日，Veradigm收到纳斯达克的退市通知，暂停交易。

Veradigm是美国前五的电子健康技术供应商，排在Epic、Cerner、Meditech之后。具体来看，Veradigm为生物制药公司、健康计划和保险公司、医疗保健机构提供解决方案。

针对生物制药公司，Veradigm提供风险调整分析和报告解决方案、质量分析解决方案、数据提交和协调解决方案。

对于中小型医疗机构，该公司提供Professional EHR；针对大型医生诊所提供TouchWorks；针对医院和卫生系统提供Sunrise EHR，其中包括急诊室、外科手术、伤口护理、实验室系统和门诊诊所的模块。Veradigm还销售针对人口健康和基于价值的护理平台CareInMotion。该公司还提供收入周期管理服务，并将其EHR与各种第三方实践管理系统相结合。

在此基础上，Veradigm还为医院和医疗系统提供各种咨询服务，包括工作流程优化、最佳执业、医学教育、基础设施迁移、应用程序管理以及托管IT服务和托管。

Veradigm通过子公司2bPrecise提供精准医疗软件工具，包括基于机器语言的肿瘤学知识系统、临床决策支持和数据库模块。

Veradigm的ePrescribe电子处方系统可与EHR以及其他供应商的EHR集成。据该公司称，其功能包括管制药品电子处方、电子预先授权、特殊药品患者访问服务以及用药依从性支持工具。

在宣布退市的同一时间，Veradigm宣布以1.4亿美元现金收购医疗大型语言模型制造商ScienceIO。后者成立于2019年，提供人工智能模型，可用于构建医疗数据和识别受保护的健康信息、编辑这些数据，从而保护患者隐私。几个月前，Veradigm还宣布收购收入周期管理公司Koha Health。

和前两家公司不同， Veradigm退市的原因在于财务问题。据该公司股东集体诉讼投诉称，Veradigm及其高管涉嫌在两年多的时间里，在收入数据方面误导投资者。根据2023年11月22日向美国伊利诺伊州北区地方法院提起的诉讼，这家医疗科技公司涉嫌未能对财务报告保持有效的内部控制或遵守适当的收入确认惯例，最终因合规失败，而收到纳斯达克的退市通知。

Clover Health和Better Therapeutics是健康保险和数字疗法公司在资本市场上败走的典型案例，Veradigm的问题则在于数据造假。但归根结底，背后的原因在于，这几家公司要么商业模式有问题，无法契合现有的健康险市场需求，要么财务有问题，在资本市场不被容忍。话说回来，这些信号并非就是判了死刑，而是要求这几家公司调整模式、满足合规要求、寻求新的可能性。虽然资本市场充满波动和不确定性，一些公司步履维艰，但总有后来者，迎头赶上，至于模式和未来的发展如何，且留给市场、留给时间来评判。